而在这码头边的草市上,还有许多刺绣、头绳、镜子、葫芦、小刀等杂物摊位,他们都是周边的汉人村民,看着下工的河工们,仿佛看着一只只肥羊,他们都是趁着农闲,准备来赚一笔。

没办法,谁让这些河工都有钱呢。

哪怕换不到盐、羊毛这些上好的物什,有个夹了豆腐的厚实饼子来换,那也行啊!

自从有了这些河工,他们的生活便宽裕起来,听说过了年,他们又要在馆陶起一座新的码头镇子,到时可要早点摸清地方,赚过去,再好好赚些钱。-

镇里,一名少年正用自己得到的羊毛卷打着包袱。

他是今年四月来第一批到的洛阳河工,带着族里三百多儿郎,前来探听虚实。

谁能想到,他这宇文氏的少主,在这一干就是六个月。

包袱里放着装水的葫芦、十来个干硬的面馍,一袋细盐,还有他给母亲准备的,一瓶脂油。

这些不多的东西,耗费了他这六个月几乎所有的积分,还找族人借了一些,才换到那瓶脂油——他抹过一点点,冬天手上干裂的伤口涂上,便不会痛了。

洛阳城中还有许多宝药,价值千金,堪称起死回生,但那东西,他们也买不起,便不多想了。

他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床铺,这上边的干草是揉捻过的,睡着十分舒服,可惜太多太重,带不回去。

收拾好包袱,他拿着挑棍背起,走出了舍门。

回看了一眼青砖的石墙,他伸手摸了摸,明岁再来,他们就不是在这里住了。

“宇文颢,”一位熟悉的青年在他身边唤道,“你看我买到了什么?”

“柿子?”宇文颢抬起头,那一起从武川过来的朋友,不由微笑道:“破胡,听说你不回去了?”

面前的是他同乡贺拔度拔,按理来说,他身为军主之子,是不用来的。

“不回去!”那英武的青年笑道,随后叹息道,“如今北边已经十年无战事,柔然臣服,又迁都洛阳,我想在朝廷立下功劳,看看能否定个丙姓,以后孩儿也好做官。”

说到这事,宇文颢也长叹了一口气,他们二人都是北方军镇里长大的少年,虽然称不上锦衣玉食,却也自小不愁吃喝,努力学习骑射,想要立下军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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